追随.19.[长篇·现实向]


此回又名:孙大白千里寻妻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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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辉的办事效率和孙杨的游泳成绩一样优异。正所谓好马配好鞍,近一年的磨合,俩人之间的主仆情早已进化成牢不可破革命战友情。

关于世界冠军的那些欲语还休的小心思,暗度陈仓的小段数,形迹可疑的小失踪,小辉的态度是一贯的睁只眼闭只眼,只要不宠坏了就没问题。而况主子这么能吃苦,还怕宠坏吗。

拿金牌是重要,可感情这事更重要。孙杨有欲,好美物,不论种属性别。伦敦奥运会之后,小辉作为一个只写过情书没谈过恋爱的钢板般的直男,迟钝而敏锐地察觉到了世界纪录创造者对他偶像的非同寻常的爱慕。

不论图片还是文字,媒介都大大削弱了真情实景的冲击力。孙杨的天赋之一,就是自带朴泰桓定位系统,只要后者出现在视野范围内,便能于人潮来去中精准捕捉到目标,然后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,就不在任何第三者的感知范围内了。

四目相触之间,分明什么都容不下。

所以在小辉看来,透风撒气儿的柜门从来就没关上过。他保不准哪一天,待他对孙杨的疼惜足以对抗人喧马嘶的世间乱象,必然会忍不住把这孩子一脚踹出柜子:宝贝儿,放心去飞,勇敢地去追。

孙杨拿到签证之后,不知疲倦地输出了漫长的声浪,傻笑夹杂絮叨,话唠人格时隔良久再次上身。

小辉为了让他冷静下来,问了一个实际却无解的问题:你知道他住哪儿吗?

果然,方才动若脱兔的孙杨像被宝塔镇住的河妖,骤然静若处子。室内温度由沸点降至冰点。

孙杨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他:小辉,你这么神通广大,一定能帮我搞到地址的吧。

我…做不到啊。小辉恨不能撕碎自己的嘴。

他虽有朴泰桓经纪人的电话,但怎么也不可能直接开口要地址。毕竟世界冠军的脸面和节操不可谓不重要。纵使他撑起三千尺的脸皮去问,对方也未必会说,助理之间不比正主对彼此暗涌情愫的清楚明白,顶多起个传话筒的功能,一个字传达不到位,只会为二人今后的交流埋藏隐患。

孙杨坚持穷追猛打,小辉惶惶若惊弓之鸟,听到电话铃都能吓出哆嗦。他见不得孙杨难受,可这事儿他真帮不上忙。

好在地址的有无,对事件进展不会有半分影响。对孙杨来说,找不到人的直接后果不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,而是能去哪儿找就去哪儿找。

出发前他撂给小辉一句话:不管谁问,都说不知道,打死你也要说不知道。

关于这次出行的目的和性质,孙杨心里通透如镜——不过是太想他了而已。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,朴泰桓的选择任何人无权说三道四,他不该僭越。

只是当那人问起来时,自己总需要个蹩脚的理由搪塞。他可以演技拙劣,但绝不能贸然冲动——因为朴先生不会喜欢。

孙杨穷尽一切手段搜罗朴泰桓的行踪:读书,训练,入市队,接代言,宣传活动,签名会…前些日还频频露脸,偏逢这几天又没了风声。

他会在哪儿呢。

苦思冥想后,孙杨决定将风险降至最低——把朴先生走过的路都走一遍,按图索骥,守株待兔。不信他迢迢相赴,老天忍得连个人影都不让他瞧。

孙杨听任直觉指路。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了第一站,檀国大学。三尺讲台是泳池之外,朴先生最至高无上的梦想。

此时正是季春时节,整个校园依山而建,园内草木郁乎苍苍,被夕阳淋了一层暖色。孙杨怀揣着一份爱屋及乌的虔敬,闭眼深吸一口气,迈开长腿跨入校门。

让我见到你吧,让我看看你。孙杨一程走着一边念,四处环顾,不放过一具相似的身形与面孔。

每掠过一张平实无奇的脸,心头的云雾便更厚,对相见的渴求也愈甚。这些人都是怎么长的,同是一方水土养育,同是眼睛鼻子嘴的任意排列组合,却怎也不及朴先生半分神韵。

孙杨啧然,不觉已经踱到了研究生院门口,顺手拦了个过路学生问下课时间。这学生老实答完,倒也没有走的意思,仰头盯他瞅了半天,踮脚凑近问道:你是中国的孙杨选手吧?

孙杨一把将人捞过来,生拉硬拽拖到就近一棵树下,眼珠子隔着墨镜扫视一圈,确定无闲杂人等才开口说话: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。

被遛的小伙儿被他一口发音独特的英语唬得诚惶诚恐,双手竖起六根指头齐刷刷对天起誓:不说,打死也不说。

孙杨被逗得直乐,本就不设防的个性,气氛一松就多聊了几句。这一聊不得了,眼前这位竟然是他朴先生的直系学弟。

孙杨眸中突有光芒迸射,巨掌捏住学弟单薄的肩膀一顿猛摇:你认识他?他今天来上课了吗?你这两天看见他了吗?

学弟被口水呛到,憋得面色发紫:我们课程不一样,我是本科生,他已经读研了,而且…

正说着,他发觉肩膀上手的力道迅速流失,孙杨专注的目光越过自己,稳落在了远处的某一点。

学弟回头,顺着那束有如实体的目光看过去:朴泰桓正垂着头走出教学楼,背着个黑色书包,脊背微驼,面露倦容,想来情绪不高。

不知是不是错觉,身旁的孙杨像是乱入了赛前状态,屏息凝神,眼里簇簇火苗早已燃至视线终点,空气中有灼烧的气味。他身体前倾,脚却不肯挪动半寸。

难道这就是死敌之间的竞技氛围?他是在模拟出发前等候发令哨声?有点可怕啊。学弟暗忖,不敢打破平静。估计这世界冠军此行目的,不外是他们伟大的朴国手了,可就这么远远看着又算哪门子事儿呢。

正想着,世界冠军再度揽上他的肩,仍目不斜视望着他渐行渐远的学长,用下巴指了指人的方向:我找到他了,就在那儿,你能帮我把他叫过来吗?就说…有人想见他。

朴泰桓好端端走着路,一边认真思考晚饭要吃什么,忽听见耳边有人在唤他学长。回头,一素未谋面的男生正看着自己。

他友善一笑,等候下文。

男生伸手指着远处一棵根深叶茂的老树:学长,那里有个人想见你,他正在等你。

是谁?他怎么不自己过来?朴泰桓以为这娃在玩什么套路,不以为意。

男生也不含糊,直接报上大名:是中国的孙杨选手,他不过来…可能是怕身高太招摇?

朴泰桓失笑。这搭讪方式也是清新脱俗。他拍拍小男生的肩,聊起家长里短: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?你是什么专业的?几年级了?看起来很小呀…

学弟见他不信,急得直跺脚:学长,我没有开玩笑,真的是孙杨选手啊!你看就在那边!他躲到树后面去了!

朴泰桓耐着性子朝那方向瞟了两眼,树根附近,一抹骚包的荧光绿闪过。

难道眼花了?

他揉眼再看,一张白净的脸自树后探出一半,墨镜遮住了那双熟稔的眼睛。

他甩了甩头。

学长,不要怀疑,真的是孙杨选手啊!快去吧!学弟急哭,觉得自己像个急着催嫁的老母。

朴泰桓被一语惊醒,谢过学弟,终于提步向树走去。行途还是一样漫长。孙杨有操控时间的能力,拉伸压缩还是静止,变换自如。

大概还剩不到十米的距离,孙杨完全出现在面前。两个月没见,人又瘦了一圈,略长的刘海敛去一半眉,削掉了几分锐气。

他突然不知道该换上哪种表情,不想笑,职业的友好的礼貌的笑。

第一次,在孙杨面前,他有了卸下面具的冲动。

孙杨也没有笑。他伸开双臂,把一身春寒的朴泰桓搂入怀中。

朴泰桓这回乖得很,脸贴着他温热的肩头,闭着眼睛轻嗅空气里树叶的清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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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来因为学业问题
更速太慢 实在抱歉
还是那句话 不坑不弃 品质第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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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urchury

没有什么是蓬勃不死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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