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到的新年小甜饼


一发完
和任何文无关

祝大家新年快乐 一直快乐
来年还要一起爱他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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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尔飞杭州的航班延误了。

朴泰桓在候机室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,翻来覆去地听着孙杨前些天发来的语音。

以他今日的中文水平,已经能毫无压力地看懂孙杨微博里发的小作文了。

自从俩人确立了关系,学中文便占据了他游泳之外的一半时间,剩下的一半交给了狗皮膏药属性的话唠孙杨。网上看完教学视频之后接着打个越洋电话学以致用,方便又实惠,进步神速。

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单纯,唯独只剩两样东西,游泳和孙杨。两个发音几乎一模一样的词汇。

他尝试过其他的生活方式。曾努力融入嚣嘈的人群,结识更多或许无聊或许有趣的不同领域的朋友,刻意为自己稍显生僻的性情求变。可结果都是不喜欢,不自在甚至厌恶。

遇到孙杨之前,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生活枯乏兴味寡淡的人,能在这辈子收获这么沉重热烈的,仿佛积压了好几辈子的感情。

和孙杨在一起之后,朴泰桓才对命运这两个字有了最为透彻的领悟。

孙杨满足了他最隐秘也最贪婪的渴望,步步为营地侵吞了他全部的生活空间——而这种渴望,倘若不是因为这个人,可能压根儿连出现的机会都没有。换句话说,孙杨贸然闯入那扇死死关着的心门,撞碎了他长久构建的人生格局和价值体系。

他是缘起缘灭的因果,欲念滋长的业根。

可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。他和孙杨都不需要为刻意讨好对方而做出任何改变,寻常情人之间沟通磨合的关卡完全可以直接跳过。电光火石般的吸引力不仅未随时间稀释,反倒一日比一日更趋醇浓,也更加致命。

他们有接不完的吻和做不完的爱,以及一无所惧的快乐放荡的未来。

朴泰桓的手机响了起来,唯一一个中国号码,名字是大写的三个英文字母SUN,他的太阳。

“Park,杭州下雪了。”孙杨的嗓音温柔,像一束毛绒绒的静电从话筒汇入耳朵,“好想带你来看雪天的西湖啊。”

“是么。”朴泰桓现在候机厅巨大的玻璃前,上面倒映着自己伶仃的身影,看上去比任何时刻都孤独。

“我好想你啊。”孙杨说,“特别想你。”

朴泰桓双眼一阵酸胀。

“有多想?”他问,“认真回答,答对了有奖励。”

孙杨几乎没有犹豫:“想到没有办法做其他事情了。”

朴泰桓没说话。

“我答对了吗?”孙杨小心翼翼问道。

“没有。”朴泰桓无情否决,“奖励没有了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孙杨难掩失落,演技浮夸地笑了两声,软软委屈道,“我不需要奖励。”

“好好陪家人,新年快乐。我还有事,先这样吧。”朴泰桓道。

“好…新年快乐,Park。”孙杨听上去快要哭出来,“你…”

机场喇叭里传来动听的女声。

“有什么话以后再说。”朴泰桓迅速挂断电话,起身走向刚刚打开的登机口。

杨明觉得儿子有点不对劲。大过年的,游戏也不打了,手机也不玩了,就干巴巴坐在沙发上,俩大眼珠直勾勾盯着电视屏幕,转都不转一下,跟他说句话十秒钟之后才有反应,问他怎么了也只摇摇头懒得搭理。

“杨杨?”杨明一只手在孙杨脸前摆来摆去,“家里是不是太闷了?要不咱出去转转?”

孙杨迟钝了一会儿,摇头。

“跟妈说,出什么事儿了?”杨明挨着儿子坐下,关切道,“刚才不还好好的吗?怎么打了个电话就成这样了?”

“妈。”孙杨扭过头,面部表情严肃认真,“有件事我得告诉你。”

他深吸一口气:“我…”

杨明凑近,好奇又紧张地期待着下文。

“我谈恋爱了。”孙杨正襟危坐,一派英勇就义的神情。

“哦…”,杨明松了一口气,“吓死我了,妈以为你要退役了…”

“多大点事啊,是不是想人家姑娘了?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儿。”

“不是姑娘。”孙杨和盘托出,“是…男的。”

“哦…哦?”杨明瞪大眼睛,“是哪家的帅小伙儿啊?”

孙杨快要埋入地下的脑袋猛地抬起,红润的嘴唇张得老大,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。

“…妈?你听清我刚才说啥了吗?”孙杨轻声低唤,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
“啊?废话,妈听着呢。”杨明满面红光,喜形于色,“快告诉妈他是干啥的?哪里人?长得好看吗?”

孙杨一时缓不过来,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通猛灌。

“是韩国人吗?”杨明逐渐缩小猜测范围,“姓啥呢?”

孙杨一口水喷出来,呛得鼻腔刺痛,弯腰狂咳。

杨明帮他顺背,挂着圣母般亲切的微笑,悠悠扔出了一枚原子弹:“是朴泰桓吗?”

孙杨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,天崩地裂。整张脸由白到红,最后憋成酱猪肝色。

“妈…”孙杨溺水般虚弱地问,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我猜对了?”杨明眼角堆出和善的鱼尾纹,“那就是现在才知道的。”

完了完了,我妈成精了。孙杨如在梦中。

“去找他吧。”杨明说,“走,收拾东西,我送你去机场。”

“什么?”孙杨一时没跟上思路。

“要不去你还有心思干别的?”杨明叉腰。

“…没有”孙杨呆滞道。

“那还磨蹭啥?”杨明迅速换好了鞋,站在玄关等候慢半拍的儿子。

杨明起轰油门狂飙,出门不到十分钟就被堵在路上。

车流如水,雪花飘飞。

孙杨仍觉尚在梦中。

他想过向父母坦白的后果,种种伤感情形都预演了一遍,唯独今天这出,打死他也不敢想的完美的一出,就这么不温不火地发生了。

他已经身披甲胄准备血溅沙场,对方却早早举起了白旗,告诉他这仗不用打了。

“杨杨啊。”

孙杨闻声回神。

“看来你得自己去了。”杨明拉上手刹,从包里翻出口罩墨镜塞到孙杨怀里,“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。”

飞机落地。朴泰桓打开手机,翻看孙杨发来的两条短信。

“我妈知道咱们的事了。”

“我现在就去找你。”

发送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。

地铁到站。孙杨全速冲入机场,两条长腿以最大频率奔跑,无暇顾及口袋里的震个不停的手机。

朴泰桓一遍一遍播着孙杨的电话,焦急地等待舱门开放。

孙杨赶到售票柜台:“仁川机场,最近的一班。”

朴泰桓进入航站楼,直奔出发层。

“先生,您的电话在响,要不要接一下?我们最近的一班飞机是今晚九点,距离现在还有六个小时,请问您赶时间吗?”工作人员礼貌提醒。

孙杨掏出手机。

他给朴泰桓的备注是一只海豚。

蓝色的小海豚在屏幕上不停跳动。

“Park?”孙杨叫出脑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名字。

“Park?”孙杨终于接了电话。

朴泰桓用力闭了一下眼睛,喘着粗气问道:“孙杨,你在哪?”

“我在机场,这就去找你,刚才赶路太急不知道是你打的电话就没接,你别生气啊…”

“我没生气,你别来了。”朴泰桓说。

“…为什么?”孙杨瓮声瓮气的。

“孙杨,回头。”朴泰桓叹息。

“啊?”孙杨乖顺照做。

“因为我在这里。”

听筒中和空气里同时响起朴泰桓的声音。

很长一段时间,两人没有任何动作。偌大的机场,只剩这块无声无色的方寸大小的地方。

“Park。”孙杨打破沉默,偏头在手机上印下一个吻。

“新年快乐,孙杨。”朴泰桓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弧,“你答对了,这是你的奖励。”

“我来陪你看雪。”

孙杨笑出参差不齐的白牙:“好,我们去看雪。”

朴泰桓按掉电话,走过来帮孙杨擦眼泪。

孙杨捧起他的脸,皱眉认真衔吻他的嘴唇。

这回的眼泪,格外的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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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urchur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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